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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章 某人臉紅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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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無憂不是那種自欺欺人的人,但是現在她的心裏有些淩亂,對於親情的渴望讓她很大程度上不願意去接受這些事實。腦子裏嗡嗡作響,有些答案還處在雲裏霧裏,她不能隨意的撕開,否則到時候鮮血淋漓的便是自己。

思及此處,趙無憂轉了話鋒,“城裏城外都必須謹慎,王爺很可能沒有出城。”

素兮斂眸,“公子的意思是——王爺很可能只是跟咱們開了個玩笑?”

“沒錯!”趙無憂起身,負手而立站在窗前,“讓大家留意著茶館酒樓和客棧,寧可錯抓絕不放過。”

“可是公子,若是真的抓住了王爺,那豈非惹惱了王爺?”素兮擔慮。

趙無憂冷笑兩聲,“若是惹惱了他,反倒是件好事。”如果齊攸王會生氣,那就說明他早前並沒有跟父親串通一氣,若是沒有生氣,那就說明這些都不過是在齊攸王的意料之中。

如果是這樣的結果,想來該郁悶的就是她自己了。然則這條賊船,上或者不上,還得看趙無憂自己的意思。輕而易舉就能被人擺布,便不是她趙無憂了!

齊攸王雖然失蹤了,但是城裏的人乃至官員都不知道此事,還以為這齊攸王住在了薛府之中,是故誰都沒有深究下去。

這城內來來往往的官兵,約莫是在查找這縱火之人吧!

正廳內。

薛遠見戰戰兢兢的望著安然自若的趙無憂,“大人,下官心中不解,不知大人能否釋疑?”

趙無憂放下手中杯盞,唇角微微牽起,“知府大人想問什麽?”

“下官只是不明白,為何趙大人要說王爺在下官府中呢?這王爺丟失,理該上報朝廷,交由朝廷派兵處置,否則就憑你我——若然出了什麽大事,可如何擔當得起啊?”薛遠見膽小怕事,說下這一番話亦是音色輕顫。

趙無憂挑眉微笑,“是薛知府擔當不起吧!這地方父母官實在不中用,連個王爺都守不住,來日怪罪下來薛知府怕是保不住這吃飯的家夥了。”語罷。淡淡然端起杯盞,抿一口果茶又道,“地方上的辦事不利,很容易讓歹人找到疏漏,進而釀成大禍。經此一事,想必薛知府也該清楚明白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了吧!”

薛遠見身子輕顫,“是是是,只是眼前——眼前還望趙大人能指條明路!”

“明路是有的,就得看薛知府要不要。”趙無憂面不改色,仿佛這齊攸王失蹤,跟她也沒什麽關系,不過是個陌生人被弄丟了而已。

“要!”薛遠見忙俯身作揖。

趙無憂徐徐起身,“事情也很簡單,只要本官上奏朝廷回稟皇上,說是王爺病重暫時不宜移動,理該留在?陽城內養病。如此一來,皇上便不會追究。對於齊攸王,皇上慣來是深信不疑而且手足情深的,是故本官這折子,皇上必定應允。”

薛遠見一楞,“趙大人的意思是——欺君?”

“薛知府可有膽量?”趙無憂意味深長的笑著。

薛遠見僵在那裏,也不知該如何作答。這應承下來,那便是欺君之罪啊!往大了說,是要誅九族的。是故薛遠見也不敢擔下來,免得到時候趙無憂突然翻臉,這罪責可就要落在自己的頭上了。

混跡官場多年,這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還是清楚的。

見著薛遠見躊躇不決,趙無憂輕笑兩聲。“知府大人也不必為難,還記得本官與王爺的約定嗎?三日為期,這還不到三日呢!”

薛遠見一楞,“趙大人?”

“薛知府好好考慮吧!”趙無憂拂袖離開。

“趙大人這是要去哪?”薛遠見急忙跟上。

“本官要回驛館看看,順便——”趙無憂意味深長的笑著,“把薛知府送的那小美人帶回去。”

薛遠見笑了,“是是是,那下官——”

“知府大人不必跟著,去忙吧!這?陽城裏頭若是出了點差錯,你我的項上人頭就會搖搖欲墜。”趙無憂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“這一刀下來,估計會很疼。”

見著薛遠見面色微青,趙無憂朗笑兩聲,擡步離開。

目送趙無憂離去的背影。師爺快速上前,“大人?”

薛遠見這才回過神來,“這趙無憂實在是不好應付。”

“這趙大人看上去病怏怏的,可實際上呢卻是頭狡猾的狐貍。”師爺輕嘆,“大人可一定要小心呢!”

“何止!”薛遠見無奈的坐下,“趙無憂身邊高手如雲,根本無法靠近。便是在茶樓那一次,還險些露了餡,好在還有花解語。”

師爺點點頭,“也虧得大人割愛。”

“成大事者,女人算什麽。”話是這樣說,心裏頭卻是舍不得的。不過事到如今,這條獨木橋不走也得走,底下是萬丈深淵。你要麽迎難而上,此後平步青雲;要麽跌落懸崖,死無全屍。

路,是人走的。

“對了,那頭說幻音不見了。”師爺道。

薛遠見一楞,“不見了?估摸著是回去了吧!”

“這倒不清楚。”師爺輕嘆,“這幻音神出鬼沒的,誰知道呢!”

“不管她,讓人盯緊驛館那邊!”薛遠見深吸一口氣,“記住,不許輕舉妄動。”

“是!”師爺俯首。

素兮帶著花解語,隨著趙無憂一道回了驛館。一個個看著趙無憂這副淡然自若的神情,都替她捏了把汗。畢竟這王爺被弄丟了,可不是什麽小事,若是齊攸王有個三長兩短,趙無憂會吃不了兜著走。

就連陸國安也有些擔慮,“此事——或許可以傳達回東廠,千歲爺必定會妥善處置。”

“你覺得你家千歲爺跟我爹比起來,誰更勝一籌?”趙無憂反問。

關上房門,素兮輕笑,“不相伯仲,誰都吃不了誰。”

陸國安無奈的握緊了腰間佩劍,“那千歲爺總歸是跟趙大人相、相識一場,多少是有點情誼的,想來多個幫手就多個方便吧!”

“方便他占我便宜嗎?”趙無憂輕嘆一聲,“這事你別往回傳了,不過你們兩個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給我傳個消息回京城。”

素兮與陸國安對視一眼,當即行禮,“是!”

出去的時候,素兮突然想笑,而後瞧了略顯無奈的陸國安一眼,“公子是不想讓千歲爺攙和進來,雖然陸千戶是好意,可你也別低估公子的能力。早前沒有千歲爺幫襯,咱家公子與你家千歲爺,可是勢均力敵的。你把公子看得太弱,她自然是不高興的。”

“多謝!”陸國安抱拳。

素兮點頭示意,二人各自去辦事。

幻音被悄悄的帶進了驛館,這驛館的後院裏有個空置的房間。有些畫面太血腥,是故交給東廠的人來處置,是最為妥當不過的。

消息送出去,想必很快就會到了某些人的手裏。這?陽城看似平靜,實際上底下的關系縱橫交錯。

幻音被堵著嘴,此刻只剩下無力的嗚咽。那張精致的臉,如今完全被鮮血覆蓋。小腿上的皮已經被全部起掉,此刻鮮血淋漓得只剩下骨肉,她幾番痛死過去,最後在一盆冷水中清醒過來。

辣椒水的滋味還在小腿處蔓延,疼痛讓人暈厥,也能讓人清醒。

無力的睜開一雙眼,幻音定了定心神,在下一刻駭然睜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花解語,“為何是你?你怎會在這兒?”

陸國安進得門來,“解語姑娘已經投誠,如今是我們大人的女人。”而後瞧了一眼幻音血淋淋的小腿,“這剝皮的手法真是稍欠火候。連皮帶肉的一點都不均勻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幻音突然笑得,“花解語,我就知道你是個不中用的廢物。”

“我是廢物,那你又是什麽?”花解語笑得嘲諷,徐徐蹲下身子,瞧著被綁在長凳上無法動彈的幻音,“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,還像個人嗎?至少我還是完整的女人,而你呢?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屍體,從此跟?土為伍,成為蛇蟲鼠蟻的過冬糧食。”

“幻音,識時務者為俊傑,我不會像你這麽傻。”她拂過自己極是精致的臉,“我這張臉還得留著。可是你呢?”

幻音瞪大眼睛,看著花解語的手中多了一柄鋒利的短刃,那寒光利利的刃口慢慢的靠近了幻音的面頰。

“你想怎樣?”幻音的嘴角淌著血,一張臉慘白如紙。

刃口刺入肌膚,有血溢出。

花解語笑靨涼薄,“世上男兒皆薄幸,你說我若是毀了你這張臉,你的男人還會愛你嗎?這?陽城裏誰不知道我花解語呢?以後,不管哪個男人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。”

“不!”幻音低喝。

卻只剩下刀刃劃在臉上的冰涼,鮮血在流淌,死亡的氣息在屋子裏蔓延。

“好了,該說我的都說了,你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。”花解語冷笑兩聲,“你在天有靈可要好好的保佑我,能得償所願!”

語罷,花解語笑聲清脆,走出了房間。

幻音絕望的躺在那裏,奄奄一息,好像只剩下了一口氣。

陸國安輕笑兩聲,“女人之間的爭寵還真是好看極了,不過比起後宮,你們這些只能算是小把戲。你的臉也毀了,看樣子以後跟男人無緣了,便是我這樣的人,也是看不上你了。死心吧!”

“她都說了?”幻音嗓音低啞。

全身上下的疼痛,讓她的意識越漸模糊。可她還是不甘心,一份屬於女人的垂死掙紮,那種愛而不得的怨憤。

“是!”陸國安應了一聲。

而後便是冷劍緩緩出鞘的聲音,音色有些刺耳,但也讓幻音瞬時清醒了不少。她哀怨的扭頭,透過模糊的血色去看拔劍的陸國安。她知道,沒有價值的人就該死,可她不甘心就這樣輸在了花解語的手中。

“我若是肯告訴你真相,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?”幻音開口。

如果她再不開口,陸國安落在她脖頸上的劍,就會要了她的命。

陸國安手上一頓,一臉狐疑的望著她,“你覺得你所說的,會比花解語更有價值嗎?”

“是!”幻音一口血匍出唇,羽睫止不住顫抖。

“好,我暫且信你一回。”陸國安收劍,“那麽你想讓我為你辦什麽事?”

“我要親手殺了花解語。”這便是女人。

陸國安唇角微揚。“那我倒要聽聽,你的價值在何處,否則你當知曉,趙大人是不可能答應你這些事。所以,你最好別耍花樣。”

幻音笑了,笑得面目猙獰。

遠處,趙無憂瞧了一眼撕下皮面的素兮。

“還是公子計策好,這麽個激將法,約莫很快就會見效。”素兮笑了笑。

接過素兮手中的皮面,趙無憂眸光微沈,“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?去茶樓問一問,便能得知其中恩怨。好歹我也是執掌教坊司的,見慣了女子爭寵的場面。這二人為了一人而爭寵不休,想來這人便是背後主謀。只有得不到。才會奮不顧身。只有不甘心,才會亂了方寸。”

“那這花解語又當如何處置?”素兮問。

“我一直帶著花解語在身邊,幻音也是親眼看見的,看到花解語對我投懷送抱,所以嘛——你這出戲才能演得下去。”趙無憂拂過這精致的皮面,“也虧得你的易容之術,如此精湛。”

素兮搖頭,“這張臉是溫故做的,不是卑職所制。”

聞言,趙無憂微微一怔,沒有再多說什麽。

氣氛似乎有些凝滯,素兮壓低了聲音問,“公子,那接下來該怎麽做呢?”

“幻音是個自視甚高的人。所以她如今一無所有,還被毀了她最珍惜的容貌,必定會對花解語心生怨恨。接下來就得看陸國安的,看他能不能把幻音心裏的秘密掏出來。”趙無憂揉著眉心,莫名的有些頭疼,“兒女情長總歸是最危險的,稍有不慎便能讓人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素兮凝眉,這話倒是公子說給她自己聽的,這裏頭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太一樣。

“陸千戶應該沒問題。”素兮道,“那公子——花解語那頭——”

“不管她們有沒有吐實,她們都得死。否則齊攸王還不得找我算賬嗎?在你沒有能力把握大局之前,拿捏著強者的把柄,是一件自尋死路的事。”趙無憂起身,“去把花解語帶過去吧!”

素兮想了想。好像是這個理兒。

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,趙無憂不是主角,齊攸王才是主角。所以趙無憂得做到萬無一失,而且還得給齊攸王留下臺階。留下花解語和幻音,就如同留下了齊攸王的把柄,是很不明智的行徑。

事實證明,趙無憂是對的。

陸國安也表現得很好,在一個垂死掙紮的女人面前,表現出了東廠該有的利益至上行為。於是乎幻音真的招了,其後素兮便將花解語送了進去。

趙無憂不費吹灰之力,就處置了兩個女人,算起來是她們自己內鬥,跟趙無憂也沒什麽關系。

“大人!”陸國安快速進門,而後伏在趙無憂的耳畔說了幾句話。

抿一口杯中水。趙無憂眸色微沈。

“公子?”素兮猶豫,“如今該怎麽辦?”

趙無憂瞧了一眼外頭的天色,“保密!”

“公子還要堅守那三日之期?”素兮不解。

“時候不到,你去了也不頂用。”趙無憂輕嘆一聲,“不許走漏消息,暫時——就這樣吧!城裏的人繼續找,城外的人也不要停。”

“是!”陸國安與素兮異口同聲。

趙無憂瞧了二人一眼,“你們倒是越發?契了。”

素兮一口口水嗆在嗓子裏,“咳咳,公、公子說笑了。”

“我沒說笑,我認真的。”趙無憂喝一口水。

這次換陸國安有些不自在了,“若是趙大人沒什麽事,卑職告退。”

“這麽急著走作甚?”趙無憂放下杯盞,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們兩人,“行得正坐得端,我跟你家千歲爺都坦坦蕩蕩的,你們害什麽羞啊?我不過是順口一說,你們一個臉紅一個尷尬的,好像我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兒?”

陸國安嘴角直抽抽,“卑職不是這個意思。”這一直都是看千歲爺跟趙大人成雙成對的,什麽時候這事兒也攤到自己腦門上了?

陸國安覺得不自在,總覺得身上跟長了刺一樣。可他又不敢去看身邊的素兮,心想著要是多看一眼,這趙大人找不到消遣的事兒,估計又要揪著不放了。

思及此處,陸國安繃直了身子,眨著眼睛去看趙無憂,而後畢恭畢敬的俯首作揖,“卑職、卑職奉命保護趙大人,絕無他想。”

“我說你他想了嗎?嗯?”趙無憂尾音拖長。

陸國安差點咬到舌頭,好像是沒說過。

“公子,莫要再取笑了。”素兮是個行走江湖的人,殺人都能不眨眼,唯獨這一次還真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紅了臉。她陪著趙無憂那麽多年,真的從未想過兒女之情。是故現在應是尷尬多於羞赧,無措多於羞澀。

趙無憂覺得無趣,“罷了,不找你們兩個打趣,一個個都是木頭疙瘩,真是掃興。”語罷,她徐徐站起身來往外走,“陪我去逛一逛這?陽城吧!”

“公子。可這?陽城裏有未知的——”當著陸國安的面,素兮也不敢開口,提起那天夜裏的北疆殺手。畢竟公子讓她去取佛珠,是瞞著所有人的。

“你們兩個自行決定,誰留在這兒看家?”趙無憂倒是不在意。

“卑職留下!”陸國安俯首。

趙無憂嗤笑,“你倒是會撿便宜,記得以後得讓素兮先挑,畢竟這禮讓女子是男兒該有的風度。”

陸國安張了張嘴,一時語塞。

好吧,風度!

風度!

陸國安閉緊嘴巴,看樣在以後在趙大人跟前不能隨意說話,畢竟連咱家千歲爺都不敵趙大人的嘴,自己更沒有勝算。

心頭喟嘆,這差事不好當。

素兮卻是嗤笑一聲,瞧了一眼趙無憂離去的背影,繼而回眸看著有些不知所措陸國安,“公子只是問你開了個玩笑,你不必往心裏去,公子只是說說罷了!”

陸國安又是一楞,等他回過神來,素兮已經疾步緊追趙無憂而去。一臉懵逼的皺眉,陸國安當真是有些不知所措,跟著千歲爺這麽多年,千歲爺可從來沒有亂開玩笑的習慣。

豈不知這男人之間的玩笑和女人之間的玩笑是不一樣的,是故陸國安還不習慣趙大人的玩笑。

素兮跟上趙無憂,“公子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拿卑職跟陸千戶開玩笑?”

“沒辦法,那死太監不在,我突然覺得無敵太寂寞。”趙無憂無奈輕笑,“只好拿他身邊的人開涮。”而後拍了拍素兮的肩膀,“不好意思,沒跟你打聲招呼就拿你開了玩笑。”

素兮呵笑兩聲,“以後還是莫開這樣的玩笑,行走江湖的人最忌諱的便是兒女情長,來日我若一不小心栽了跟頭,做鬼都不會放過你。”

“嚇著了?”趙無憂一楞。

素兮面色一緊,“沒有。”

聞言,趙無憂噗嗤一笑,“罷了,不說這事兒了!對了,這?陽城有什麽好吃的?”

“聽說這福德樓的點心最好。”素兮自然也不敢再提那樣的話。

“那便走吧!”趙無憂道,“我跟你打個賭,我賭有人會來福德樓給咱們買單。”

素兮笑了。“公子又開玩笑,咱們在這?陽城人生地不熟的,公子今日不帶人出來,怎麽可能有人給你買單!”

“那便試試吧!”趙無憂負手而行。

這?陽城算起來也是個大城池,街道上人來人往的,熙熙攘攘的格外熱鬧。京城有京城的好處,這?陽城也有?陽城的特色。

一對同心結,做得無比精致。

“公子喜歡?”素兮意味深長的笑著。

趙無憂斜睨她一眼,“買了送你可好?”

額……

素兮斂眸,沒敢吱聲。

這福德樓的點心果然是極好的,色香味美,看上去就格外的賞心悅目。坐在福德樓的雅閣內,趙無憂伸手推開了臨街的窗戶,瞧著繁華的街道,難得還有這樣閑適的時候。

“公子,這點心倒是挺好吃的。”素兮嚼了一口。

“走的時候帶上點。”趙無憂沖她一笑,“若真的喜歡,幹脆把廚子帶走,說不定來日我丟了官職還能開個點心樓。”

素兮輕笑,“那卑職給您當個看門的。”

“你來當掌櫃的,我負責游山玩水。”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,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樣的一天。

在福德樓裏消磨時光,見著天色暗了,趙無憂便決定打道回府。

可素兮去結賬的時候,卻被告知已經有人給過錢了。這倒是把素兮嚇了一跳,面上卻不改顏色,“敢問掌櫃的,是誰幫我們付了錢?”

掌櫃道。“我也不知,只是來個男人,只說是把二位的錢給墊付了。咱們開門做生意的,給錢便是兩清,誰也不會多問什麽。來的那人帶著個鬥笠,實在是沒看清楚。我還以為你們是認識的,怎麽——”

趙無憂笑了笑,“無妨,估摸著是哪位故人。”說完,便走出了福德樓。

外頭的天都?了,街道上都已經燃起了燈。風吹得燈籠左右搖晃,晦暗不明的光落在兩人身上,將身後的影子拉得頎長。

“公子這是要回哪兒?”素兮拎著手中的點心,微微頓住腳步。有狗東西在身後轉悠著,鬼鬼祟祟,恐怕這一路要不太平了。

“這個時候,薛遠見不該在來這兒的路上嗎?”趙無憂做事慣來掐著時間點。

素兮斂眸,“是!”

“還是回薛府吧!”趙無憂道。

素兮?不作聲的跟在趙無憂身後,可是自己的身後的那些人,似乎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,一路跟著他們走。前頭沒有光,前往薛府的有一段路是陰暗的。

趙無憂微微頓住腳步,而後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影子。

黑暗中,兩道劍眉幾不可見的輕蹙了一下,繼而只剩下唇角的一抹詭譎淺笑。她回頭看了一眼素兮,再?不作聲的掃過四周。

“公子?”素兮不解。

趙無憂輕嘆一聲,“你瞧,月?風高殺人夜。”

素兮冷笑。“若是有人敢動公子,那這?陽城可就算倒了大黴。丞相一聲令下,這?陽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。而且,第一個脫不得幹系的便是這知府老爺。縱然能逃出生天,恐怕天下之大也絕無容身之所。”

“這話言之過早。”趙無憂笑著往前走,“把人一殺,然後往麻袋裏一裝在丟進河裏,神不知鬼不覺的,朝廷追究下來也只問個失蹤之過。時日長久,也就不了了之了吧!”

“若換做旁人約莫是會不了了之的,可換做是公子,恐怕就不能了。”素兮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冷劍,隨著趙無憂走進暗處。

後頭有人鬼頭鬼腦,瞧著趙無憂與素兮二人走進黑暗裏。然後拐進了巷子裏。

可等他們追上去,巷子裏空空如也,早已沒了二人的蹤跡。

“人呢?”眾人面面相覷,繼而為首一人道,“馬上去找,否則主子那裏你們提頭來見!”

音落,所有人一哄而散。

素兮挾著趙無憂翻過墻頭,落在了一間屋舍裏,然後經由這間屋舍離開。等這些人兜兜轉轉的繞回來,素兮早就帶著趙無憂進了薛府的院子。

眾人皆是一驚,沒想到趙無憂會翻墻頭進來。好在一眼就認出是自家大人,錦衣與影衛們立刻回歸原位守著,沒有驚動任何人。

有驚無險,極好!

“公子。你說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?”素兮不解,“為何不讓卑職出手?”

“你若是出手了,豈非要撕破臉皮?”趙無憂笑得涼涼的,“如果是薛遠見的人,那你又當如何?你以為咱們的點心是白拿的?吃人家嘴軟,拿人家手短,好歹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。”

進了屋子,趙無憂輕咳兩聲,被風吹得腦仁疼,胸口也是悶悶的不舒服。

素兮點了燈,“公子不舒服?”

趙無憂白了一張臉,坐下的時候呼吸有了粗重,“給我倒杯水。”

“公子的意思,今天夜裏的人不是要對付我們的?”素兮回過神來將溫水遞上,“公子懷疑是薛遠見的人?他為何要這麽做?”

“人蠢無藥救,他只是想盯著我們,估計下面就該有所舉動了。今夜醒著神,怕是不會太安生。”趙無憂喝了一口水,可還是覺得不舒服,摁著胸口開始不斷的咳嗽著,估計是方才素兮跑太急,以至於她吸了不少冷風的緣故。

素兮擔慮,慌忙將藥瓶取出,“公子?”

趙無憂盯著素兮手中的瓶子很久,她的呼吸有些急促,可看上去似乎壓根沒有要接手的意思。

“公子吃藥吧!”素兮作勢要打開藥瓶,卻被趙無憂一把摁住。

“不必。”趙無憂面色慘白,“我能忍得住。”

“公子?”素兮楞了楞,只見趙無憂無力的靠在床榻上,她不太明白趙無憂為何要忍著,分明已經難受到了極點,還是拒絕吃藥。

這藥是丞相從不遠萬裏之遙的苦寒之地得來,說是千金難買,為的就是治療趙無憂的先天不足之癥!

“我睡一覺便是!”趙無憂不斷的咳嗽著,身子輕顫得厲害。一雙手涼到了極點,整個人都像是冰窖裏撈出來的一樣。

素兮忙不疊去取了火盆過來,趙無憂的體溫教常人微低,是故素兮知道趙無憂這怕冷的性子,快速在屋子裏生了火。

“公子覺得怎樣?”屋子裏被烘得暖暖的,素兮焦灼的走到床前。

趙無憂只覺得喉間有腥甜在翻滾,卻還是極力隱忍著。頭疼欲裂,她無力的靠在床柱處。恍惚中無意識的念叨了一句,“穆百裏,我頭疼。”

素兮蹙眉佇立,無奈的輕嘆著。

這頭,趙無憂犯了病。

一如趙無憂所料,驛館那頭的確出了事,有人闖進了驛館,卻被早早埋伏在那兒的東廠錦衣和禦林軍所擒。這些亂黨死的死,傷的傷,卻沒有一個能跑出驛館的。

陸國安清點了傷亡人數,便讓人去了薛府稟報趙無憂,自己留下來審問刺客。

得到消息,素兮微微凝眉,“陸千戶若是問出點什麽,稟報了千歲爺,那這事兒怕是兜不住的。”

“你別插手,讓陸國安去審,總該有些東西是要落在旁人的手裏,才能讓我更周全一些。”趙無憂眸色微沈,“不管陸國安問出什麽,都不必轉達我,我什麽都不知情。”

要怪,只能怪某些人思慮不周出了岔子。來日就算要記總賬,也算不到趙無憂的頭上。

素兮點點頭,“卑職明白!”

眼見著天都要亮了,趙無憂難受了一夜,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。

“更衣!”趙無憂深吸一口氣,面色蒼白如紙。

素兮頷首,卻沒想到趙無憂並不是要穿常服,而是穿了一身官服,便是連素兮都微微楞住。

這是要做什麽?

明日預告:恭迎王爺回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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